雷公怒|第一话:儿子因吃饭责难母亲、父亲托梦告知他将遭雷劈
雷公怒|第二话:儿不孝气坏雷公,躲进老母腋下吃奶、数月后仍改不了吃屎
话说屠氏猛然瞧见一只大猫,顿时吃了一惊,心里寻思:“那碗肉,莫不是被这畜生偷吃了?要是肉进了它肚里倒也罢了,可明日儿子又得跟我闹脾气。”想着想着,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,整个人闷闷不乐,满心烦恼。她呆呆地坐着,等众人吃完酒出门。她好几次想上前问问儿子,可又怕他大声叫嚷、恶语相向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终究没敢开口。
那杭童名义上是请客九五配资,实则跟请自己没啥两样。客人散的时候,客人都没什么酒气,他自己反倒喝得酩酊大醉。送走客人回来,他倒头就睡。屠氏连晚饭都没心思吃,只是喂饱了遗姑,收拾好锅灶碗筷,便上了床。她越想越发愁,哪里睡得着,整整一夜,眼睛都没合一下。
第二天起来煮饭时,杭童对母亲说:“把昨日那碗肉,给我蒸在饭上。”屠氏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慌了神,惊讶地问道:“我昨日开柜子,只看见一个空碗,还以为又是你拿去添给人下酒了。这么看来,像是被那该死的猫吃了。”杭童一听,登时暴跳如雷,“噌”地跳下床,扯着嗓子嚷道:“你一天到晚爬起来,都干了些啥事儿?柜子都不肯关一下,你干脆去烧灰算了!怪不得昨日不肯做菜,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吃,你心想这肉没你份儿,所以就不管这闲事,任由那孽障把肉吃了,你心里才痛快。天下再没比你心肠更坏的人了,你还吃什么斋,念什么佛?趁早去走你的老路,那才是正经事儿。”他骂得老人家哑口无言,只能垂着头默默流泪。杭童气坏了,饭都没吃,就叹着气出了门。
展开剩余75%屠氏心里苦啊,一边哭,一边领着遗姑,坐在后边一块园地上晒太阳。忽然,一个女尼走过来,双手合十,问道:“老菩萨,有礼了。”屠氏赶忙还礼,说道:“阿弥陀佛,师父是哪个宝庵的?”女尼说:“贫僧从上天竺来,特地来跟老菩萨结个大大的善缘。”屠氏说:“我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,结不起缘,师父别见怪。要是师父要结的善缘,是我有的东西,我一定奉上。”女尼说:“贫僧不化您的银钱布帛,也不化您的柴米斋饭,单想化您怀中抱着的小孙女,收她做个徒弟。”屠氏说:“我就这么一个孙女,哪能行啊。”女尼说:“贫僧不是无缘无故来化她的。这女娃命里寿数不长,又因为老菩萨您行善积德,贫僧不忍见她遭遇惨苦,所以才来跟您结个善缘。”屠氏再三不肯,女尼说:“既然您不愿意,贫僧告辞了。”说完,她朝着遗姑和屠氏点了点头,连声叹息:“可怜,可怜!”然后一路叹息着走了。屠氏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。
那遗姑可真是奇怪。一开始,女尼刚走过来,她就把脸藏在屠氏怀里,动都不敢动一下;等女尼走了,她才敢伸出头来玩耍,还想往地上爬。屠氏把她放在地上,自己拿着一串念珠,嘴里喃喃念着佛。遗姑在地上爬来爬去,高兴得不得了。她爬到前面,看见一堆松泥,就用手去扒,还真让她扒出一个深坑。突然,她扒出一个东西,小丫头吓坏了,“哇”地一声大哭起来。屠氏正低着头专心念佛呢,听到遗姑的哭声,猛地抬起头,看见她已经爬到一丈多远的泥堆边哭呢,赶紧跑过去把她抱起来转身。这时候,她忽然看见塘里有个东西,仔细一看,原来是个肉饼,颜色发黄,扁扁圆圆的,没有头也没有脚,满身都是千万个眼孔,那些眼孔一会儿伸一会儿缩,还在动呢。屠氏不知道这是啥东西,吓得腿都软了。正好杭童回来看到了,发现还有半个埋在土里,就把泥土扒开,把它挖了出来,好家伙,有一个簸箕那么大。杭童觉得挺新奇,就用脚踩了两下,这东西软乎乎的,一踩就缩起来,只有拳头那么大,一伸开又像个大团簸。杭童说:“这是个什么怪物,看我结果了它的性命。”说着就拿起扁担使劲打。这一打可不得了,打一下它就大一圈,打两下就大两圈,还没打十来下呢,这东西一下子长得有半亩田那么大,把杭童吓得大喊大叫,扔下扁担撒腿就跑。屠氏抱着遗姑也赶紧跑,这一下可惊动了街上好多人过来看。只见那东西又变回了团簸大小,只是每个眼孔里都往外冒泥,大家都不认识这是啥,你猜我疑的,都远远地站着,不敢去招惹它。
杭童有了众人壮胆,又跑了回来,还想显摆显摆,说:“各位都别动,看我让这怪物变个样给你们瞧瞧。”说着就大踏步走上前,举起扁担,连着打了一二十下。这东西比刚才变得更厉害了,长得又圆又平,又高又大,就像一座小山似的,众人都吓得大声喊叫。杭童说:“各位别乱喊,看我到它背上去玩玩。”说完,他纵身一跳,就站到了那东西背上。可这东西软得像烂泥一样,他两只脚一下子就陷进去了,脚动它也跟着动。杭童抬起脚,那东西就跟着长起来;杭童踩下去,那东西就跟着软下去。杭童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个好玩的东西,高兴地跳上去,还想露一手呢,结果上去之后连脚都动不了,也下不来。他正着急呢,那东西忽然拱起身子,把杭童举得高高的,然后一扭,杭童就像个倒栽葱似的摔了下来,差点没摔死。众人赶紧把他扶起来,一看,他脑袋都摔破了,鲜血直流,狼狈极了。屠氏心疼得眼泪汪汪的,赶紧把他扶回了家。
众人心里害怕,想跑去报官。这时候,有个年纪大的老者说:“别急,这事儿也犯不着去惊动官府。我隔壁有个高秀才,学问可大了,博古通今,啥都懂,我去把他请来看看。他读的书多,说不定认识这东西。”老者说完,很快就把高秀才请来了。高秀才一看到那东西,大惊失色,喊道:“哎呀呀,是谁闯下了这么大祸?这事儿可不得了,赶紧用土把它埋了。”众人问:“这到底是个啥东西,咋这么厉害?”高秀才说:“《鸿书博议》上记载,有一种东西,形状像肉,颜色发黄,没有头脚,有上千只眼睛,能大能小,扁而不方。它会随着年份变换位置,谁要是冒犯了它,就会遭殃。这东西叫太岁,就是它。赶紧买份纸马供奉它。”众人一听是太岁,吓得撒腿就跑。还好这老者胆子大,买了份纸马,磕头祷告。只见那太岁眼里吐出好多泥,不一会儿就把自己身子埋好了。老者和高秀才也都回去了。
再说杭童回到家,把头包扎好,疼得厉害,还反过来埋怨母亲:“好端端的出门,惹出这么个事儿,害我遭这份罪。”他唠唠叨叨地一直骂到晚上。听说那东西是太岁,他心里也暗暗害怕。到了睡觉的时候,他掀开被子,怪事来了,早上那个肉饼好好地盖在被子里。他吓得不知所措,连席子一起把它卷起来,扔到了门外。回来后,他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,连觉都不敢睡。坐了一会儿,他起身想去小便,刚一动脚就踢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,赶紧点灯一看,又是那个肉饼,他吓得魂都没了。他急着转身想处理这东西,出去又踩到一块。再一照,还有一块,他连连往后退,没注意后面又有一块。他硬着头皮四处一看,好家伙,满地都是这东西,大大小小的,滚来滚去,也不知道有几千块,他每一脚都能踢到。他吓得汗如雨下,都没地方下脚了,赶紧跳到床上,还好床上没有。他把衣服脱下来当席子,扯过被子,把头紧紧盖住,大气都不敢出。没过一会儿,他在睡梦中觉得身子被压得喘不过气来,难受极了,用力一挣醒,伸手往肚子上一摸,摸到一个软乎乎、冷冰冰的东西贴在肚子上。他心想:“这肯定就是那个怪物。”他吓得大喊:“快点灯来救命。”屠氏从睡梦中惊醒,赶紧起身点灯。她刚下床,就踩到软乎乎的东西,走的时候也是踢踢绊绊的,全是那软东西。屠氏说:“地上这些是啥呀,又软又多,让我咋走路啊。”她抬头看见桌上的灯还没灭,走过去把灯拨亮,低头一看,满地都是肉饼,吓得浑身直哆嗦。杭童借着亮光再往床上一看,只见堆满了肉球,他顿时毛骨悚然,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。过了一会儿,遗姑也大喊起来,屠氏拼命跑过去看,原来也是一个肉球盖在她脸上,她赶紧把遗姑抱进怀里。这母子孙三人,整整折腾了一夜,直到天亮都没合眼。
第二天早上,杭童顾不上害怕了,只好动手把满屋的肉饼捡到箩筐里,挑出去扔掉。他整整挑了十几担,可越搬越多,一直挑到中午才挑完。还好眼前清净了,可谁知道到了晚上,这东西比昨天还多。第二天,他又接着打扫出去。就这样一连好几天,白天挑出去,晚上又冒出来,把家里搅得一刻都不得安宁。
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咋才能弄走九五配资,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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